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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雨街动物小说的艺术成就及其影响文/王美雨 [摘要] 随着动物小说创作的发展,很多作者开始重新思考西顿的动物小说创作范式,尝试脱离在动物小说中投放人的情感与影子,力图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实录动物的生活,还原动物所具有的独特生命张力与成长意识。雨街的动物小说可称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 从创作者把动物当作创作对象,将其放置于寓言、神话,“当作向年轻读者描绘人类特征的手段”[1]开始,就预示着终有一天真正的动物小说会出现。漫长的过程,为动物小说的出现奠定了深厚的文学创作基础。所以1977年英国作家安娜·休厄尔的《黑美人》一出现,就引发了全世界动物小说创作蓬勃发展的态势,继而“动物小说之父”西顿于1898年创作的《我所知道的野生动物》,以第三人称的叙事方法描述了一个脱离了人的痕迹、具有自然界领域内的真实动物世界,为动物小说创作提供了新的创作范式。 从现在流行的动物小说可以看出,西顿的动物小说创作范式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应用,动物小说作者依然喜从人的视角出发,虚拟所描写动物意象的情感与行为,由此使得动物意象或多或少带有了人的影子,甚至给人一种故事还是那个故事,只是故事的主角由人换成了动物而已的感觉,即在动物小说中作者将自己幻化成了动物意象,动物意象成为作者的代言人,隐秘地表现着作者的思想及情感。应该说,在动物小说发展的初期阶段,这种创作手法让读者获得了一种阅读的新颖感以及情感上的补偿作用,然而当这种动物小说创作模式泛滥化,不同作者创作的动物小说呈现出一种同质化特征的时候,动物小说就逐渐失去了吸引读者的能力。正因如此,随着动物小说创作的发展,很多作者开始重新思考西顿的动物小说创作范式,尝试脱离在动物小说中投放人的情感与影子,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原汁原味地照录动物的故事,还原动物所具有的独特的生命张力与成长意识。让读者在体会到属于动物的真正生命意识的同时,也欣赏到了动物小说中再现的真实的自然世界,获得了一种新奇的阅读体验,达到了动物小说创作的真正目的。雨街的《狮王科特》《棕熊哈根》《蟒蛇巴布》三部动物小说可以作为代表之一。 雨街的这三部动物小说内涵各异,科特讲述的是自然界中强者为王、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哈根讲述的是棕熊哈根幼时失去了母亲和兄弟姊妹,在生存的磨炼中偶遇失势的熊王爱因斯并与其结伴求生、最终能够独立生存的故事。而巴布则讲述了刚出世的巴布跳到林波波河里遭遇鳄鱼萨比亚、妈妈为救他被萨比亚吞掉、后巴布历经千辛万险成长起来最终替母报仇的故事。在这三部小说中,我们很少看到人的影子,或者是人类强加给动物的意识存在。书中的一切叙述都是按照动物自然的行为而进行,并没有以对话或者超出动物本体的行为建构故事。这种方式,可以让雨街的动物小说类似于纯粹的动物成长史,却又因其细腻的情怀、使得书中所有的一切都在旖旎、充满生命力的风光里奔放地发生,故其动物小说有别于纯粹的动物成长史。雨街的这种创作情怀及颇具自然生态的故事模式,为众多没有机会接触异域自然风光、真实动物世界的青少年提供了一个极好的了解真实自然世界、真实动物世界的机会。 一、科普知识自然,地理场景真实 一般题材的小说之所以能成功在于明明是虚构的故事但是呈现给读者的却是无限的真实性,而动物小说想要在虚构中呈现这种逼真性则相对困难的多。因为读者更易情感代入写人的小说,对描写其他物种的小说则存有更多的审慎性、挑剔性,即在阅读动物小说时,不仅苛求动物意象的逼真性,甚至对故事场景都有着严苛的要求。正如朱自强所指出的:“与写人的写实主义小说一样,动物小说以真实性为自己的第一道生命线。在动物小说中动物的生活习性和行为方式首先要经得住生物学的检验”[2]。这种生物学的检验指的即是专业的动物学知识,西顿的动物小说创作范式之所以被不少作者规避的原因恰恰在于它需要大量的专业知识作为故事的基点。其原因在于作者一是不喜欢枯燥的动物学专业知识,写动物小说纯粹是为了功利目的;二是就算能够掌握枯燥的动物学专业知识,如何把它们自然地融入到小说故事中也不是一件易事。然而从雨街的三部动物小说中,我们看到雨街并没有回避这两个难点,而是迎难而上,在书中借助故事展现了大量的动物学专业知识。体现出雨街把握住了动物小说创作的本质要求,既要让读者感受到文学故事的魅力,又能够接收到正确的自然界知识、动物知识。众所周知,动物小说的读者主要是青少年,青少年习于相信书中的知识,如果动物小说作者在书中展现的是一种错误的、非专业的动物知识,极易被青少年读者获取,进而影响其知识的架构。由此,作者在小说中展现正确的动物知识就显得非常重要。如雨街在《蟒蛇巴布》中的描述: 科比拉通过收缩肌肉,持久地提高着体温,腹部下的27枚蛇卵在蛇妈妈的体温下,也不停地孵化着。 作为爬行动物,蟒蛇自然是外温动物,即靠外界温度的变化来调控自身的体温。但大自然本身就是奥妙无穷,总有一些动物会在特殊时期出现违反自然法则的行为,雨街在这里描写的蟒蛇科比拉通过收缩肌肉即痉挛性收缩提高体温的方式即属此例,而唯有生活在印度的一种蟒蛇能够在孵化时通过痉挛性收缩肌肉的方式使自身的体温比外界温度高出7℃左右。《蟒蛇巴布》的故事发生在林波波河,虽然其发源地在非洲境内的约翰内斯堡,但其最终注入印度洋,而印度也在印度洋一侧。由此,林波波河周围出现这种能够在孵卵时期自主调节体温的蟒蛇就有了一定的合理性。 《狮王科特》中也富含这种自然的动物专业知识: 在动物世界,不同动物也跟不同地区的人类一样,有自己的一套肢体语言。以母狮子为例,当她们并拢前肢并向前伸去时,表明心情很愉快,生活很满足;而露出腹部,就像古代首领交换城门的钥匙一样,这是在告诉对方,自己最脆弱的地方也是不设防的,也就表明完全信任对方。 这段描述中,雨街以简洁的语言向青少年读者介绍了母狮子不同肢体动作的涵义,如果他们接触过猫、狗等常见动物,就会发现,这些动物也有类似的动作,这种能够将知识和现实生活结合起来的阅读体验,是青少年读者所喜欢的。这也是雨街在其动物小说中没有加入任何一句对话,没有将动物拟人化的原因。在他看来,只要作为旁观者简洁地叙述故事应该涉及到的内容就足够了。 用纯粹的动物学知识构建青少年读者喜欢的小说,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成为披着动物外衣的写人小说,这一点就连著名的动物小说家沈石溪都不能免俗,吴其南评价其小说时指出:“从多数作品看,沈石溪小说中的动物意象选自动物常只是动物的外形及基本的行为方式,而选自人的却常是那些超越了一般动物、只有人才有的较高级的思维、情感及其它心理特征,如有逻辑的思维、有意识的行动,遵守道德原则,富有牺牲精神,有集体观念、有义务感责任感等等,创作了许多虽以动物的外形出现但却明显不是生活中那类动物的艺术形象。[3]”不过令人欣喜的是,这种动物小说创作中的通病目前已经得到了较大的改观,已经有不少像雨街式的动物小说作者在创作动物小说时,开始自觉规避人及其意识的参与,还原一个自然的动物世界的作者越来越多,动物小说的主角真正是动物的时代已然到来。 对动物小说而言,生物学的检验是一回事,故事的真实场景又是一回事。雨街的三部动物小说中,除《狮王科特》开篇比较笼统地提及故事的发生地是非洲大草原之外,其他两部的故事发生地都比较具体,《棕熊哈根》的发生地是海拔4740米的阿萨杜兹峰①的周围、《蟒蛇巴布》发生在全长1600千米,“流经南非、博茨瓦纳和津巴布韦的边界,最后穿越马克比亚南部地区,注入印度洋,流域面积44万平方千米”的林波波河周围。毫无疑问,这些真实的地理信息使得青少年读者接收到了来自学校之外的别样的地理知识。这种地理信息的真实性硬化了故事的真实性,易于让读者完全融入到故事当中,随着作者的叙述走入一个神奇的动物世界,获得了一种源自真实自然界、动物界的生命感受及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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