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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报道光明网 [微博] 2012-11-20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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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在地铁里,乞丐越来越常见。他们拉着咿咿呀呀的曲子,在拥挤的车厢里,走走停停。这群行乞者从何而来?走出地铁,他们的生活状况又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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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进出地铁的时候两个人只用一张票,拉着手一起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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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地铁站后,他们总是站到列车的车头或车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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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归来“乞丐”管家李国栋会帮助盲人乞讨者“清点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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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钱藏在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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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节省生活开支, “管家”李国栋经常到附近菜地捡别人丢弃的菜秧 一把二胡,一只饭盆,两个衣着寒酸者结伴同行,卖艺讨钱。南京地铁里,这种乞丐越来越常见。他们拉着咿咿呀呀的曲子,在拥挤的车厢里,走走停停。其实,有些乞丐的乐曲并不悦耳,更多的乘客是同情他们残疾,才投去零钱。这群行乞者从何而来?走出地铁,他们的生活状况又是怎样的?日前,现代快报记者追踪调查了其中一路乞讨者。 乞讨 分工 在一号南延线上 11月12日晚9点,一辆开往江宁中国药科大学方向的地铁上,一个40岁左右的男盲人,身穿蓝布上衣,背着一个破包,手握一把旧二胡。他叫张光明,身后跟着的女子叫吴莲,没有完全失明。她右手拽着同伴,左手端着一个饭盆,每走一步,就晃晃饭盆,盆里硬币哗哗作响,提醒人们“行行好”。 行乞时,两人很少说话。走快还是走慢,全靠吴莲那双能隐约看见东西的眼睛。列车进站到出站的短短时间内,乘客们进进出出,二胡停止演奏,他们静静等在一旁。 张光明和吴莲经常往返于新街口站和南京南站之间。一般情况下,30多分钟足以走完整节列车。遇到上下班高峰,乘客太多,他们会延长行乞时间,在河定桥站下车。现代快报记者跟踪观察发现,两人一个单程走下来,收入约20元。人多运气好时,这个数字能翻倍。 换乘列车的空隙,两人会将大部分钱塞进背包。饭盆里,只留下几个硬币做“引子”。短暂休息后,他们坐上反方向的列车,继续乞讨。有时,吴莲口袋里传来铃声。她摸出手机接听,用河南话讲上几句。“地铁有好几对要钱的,靠打电话联系。”一名地铁保安说。 分工 一人管后勤,四人去乞讨 11月12日夜里11点半左右,当天倒数第二趟列车驶入江宁中国药科大学站,张光明和吴莲“收工”回家。刚出站,另一对等在此处的乞丐,操着河南话,凑了过来。张光明说,他们叫周江华和钱萍,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河南老乡。 中国药科大学附近一村落里,一栋两层民房的二楼,是4人租住的地方。从地铁站到这里,需步行两里多地。回家的一半路程上,没有灯,周围一片漆黑。偶尔有过路的车子,照亮4人的身影。相比起在地铁里,他们的脚步明显快了些。20多分钟后,4人到家,推门进屋,一名中年男子正张罗着晚饭。 中年男子叫李国栋,是钱萍的丈夫。5人当中,张光明和吴莲搭档,周江华和钱萍搭档,在地铁里行乞。李国栋负责“后勤”工作,他说,每天上午,张光明等人吃完早饭后,外出赚钱。到了中午,他提着买好的午饭到地铁站。 行规 一趟车只能有一拨乞者 “现在(乞讨)竞争很激烈。”吴莲说,同一路段上,还有一对同行。对方是两名男子,一个是盲人,前胸系着一块涂满字的红布,讲自己多么惨。另一个年长些的是健全人,负责指路。吴莲了解到,他们是表兄弟关系,哥哥是河南人,弟弟来自安徽。因为经常在地铁里遇到,大家彼此熟悉,有时还会说上几句。 吴莲说,一趟车上,不能同时出现两拨要钱的人,“这样的话,人家就不知道该把钱给谁。”如果碰巧遇到了,必须有一方下车。11月12日晚10点左右,张光明和吴莲就迎面遇到了那对表兄弟。吴莲二话没说,拉着张光明下车,然后登上开往反方向的列车。 11月份以来,两人感觉到,同行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除了那对表兄弟,最近,一名50多岁的女子,也加入到地铁一号线南延线行乞队伍中来。她时常提着一个大袋子,一言不发地向乘客讨钱。张光明称,如果大家在列车上碰到,还能及时换车。怕就怕自己上的那辆车,刚有同行“光顾”过,而他们却不知情。这样一趟跑下来,往往一无所获。 账本 10天讨了5100元 乞丐一天能有多少收入?外界对此有很多猜测。就拿张光明和吴莲来说,一个单程,能要到20元左右。一天下来,讨个几百元,绝对没问题。 但李国栋说,行乞时,存在许多不确定因素。比如,被地铁管理人员抓住,两人要交20元罚款,并接受几个小时的说服教育,最后被请出车站。吴莲的口袋中,还装着几张“罚单”。 那他们到底能讨到多少钱?吴莲房间里放着一个鞋盒,盒盖背面,写着一长串数字:9月19日存600元、9月20日存700元、9月21日存500元……10天时间里,最高存入700元,最低存入400元,总数为5100元。这,是他们的记账单?起初,5个人都没有承认。多次沟通后,吴莲才道出实情,那的确是他们的记账单。年底回家前,他们会根据这个记录分钱。 伙食 稀粥、馒头、萝卜秧 11月15日,现代快报记者早早赶到村里。5人正在吃饭,桌上摆着素炒萝卜片、稀粥和馒头。早饭后,李国栋从房前菜地里捡来一堆萝卜秧。他扔掉枯黄的叶子,清洗干净,“午饭和晚饭就吃它了。”在这位“大总管”的房间里,一只塑料大盆内,已攒下一堆发蔫的萝卜秧。 房间桌子上,有一袋鸡蛋,蛋壳都有破损。这是他们从村上一个商店里买的。店老板介绍,这几个人偶尔过来买些鸡蛋,专挑那些壳上有破损的。这种鸡蛋平均每个两三毛。“吃肉太贵,前两天买了个猪肺,三块钱。” 请客风波 记者请吃饭,他们“回赠”100元话费 村里的人们说,很少与这群外地人接触,不清楚他们过得怎样。“他们在外面讨钱,看样子很可怜。偶尔到我这里买吃的,专门挑最便宜的。”认识李国栋的商店老板说。至于他们的收入如何,这位老板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15日上午,5个人都没出门。太阳下,吴莲赤脚穿着拖鞋,头发泛着光泽。她说,来南京两个多月了,还没洗过澡。隔两三个星期,才能洗一次头。“听说你们可能要来,昨天晚上,我们轮着洗了头发。” 之前,快报记者曾来过这里。当时,家里没人,大门敞着。房间内,床上堆着旧棉被,地上脏乱极了。而这一次,被子铺得平平整整,地上没了垃圾。 中午,周江华、钱萍因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记者请李国栋、张光明和吴莲到附近餐馆吃饭。一条鱼、一盘豆腐、一份炸土豆块和一盆螺蛳,总共花费114元。张光明和吴莲说,从没吃过这么好的饭。饭毕,李国栋忙着掏钱,被告知记者已付账。他没就此作罢,当天给记者充了100元话费,冲抵中午的饭钱。 内心揭秘 不敢让老家人知道在乞讨 现代快报记者根据相关信息,与张光明老家的残联取得联系。经核实,他的确是个盲人,且家境不好。而据吴莲、周江华和李国栋夫妇自称,他们也各有各的难处。 作为张光明的邻居,吴莲尚有微弱视力。她是3个孩子的母亲和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妻子。家里大小开支,基本全靠吴莲乞讨赚取。双目失明的周江华,身体不好。他在老家有残疾补贴,每年600元。老周年龄大,多亏李国栋夫妇照料。 李国栋说,自己做过货车司机。可惜时运不好,连续出事。如今,他手里还有十多万元的外债。“有劳动能力的,都出去打工了。”他说,在河南老家,只剩下老人和孩子。盲人无法种地,他们才结伴外出行乞。 “在老家,不敢让人家知道我们在外面干啥。”他称:“没有办法,一个瞎子在农村啥也干不了。” 李国栋说,今年9月份来南京时,一下交了3个月的房租。现在,时间已过去一大半。再熬一段日子,他们可能会离开南京,寻找新的落脚点。 记者手记 “禁止乞讨”下的江湖,考验你我 11月15日,地铁一号南延线中国药科大学站里,“禁止乞讨”的广播一遍遍响起。电梯里的李国栋低着头,面露尴尬,但更多的是无奈。每天,他的老乡、地铁乞丐张光明和3个同伴,像上班族一样,往返于列车上。 在连续多日的跟踪调查中,我们发现,行乞者每一次伸手,在获取别人同情的同时,也遭受着质疑。的确,在地铁车厢这个“小江湖”里,有太多的真真假假,难以辨别。 “有乞丐装聋作哑骗钱”“有人假装残疾强行乞讨”……不时有网友揭开这样的事实。我们所遇到的行乞者,也确实不乏这一类型,而我们之所以纠结,是因为他们中间,同时还存在着像“张光明”这样远离他乡讨生活、奔波于城市最底层的群体。 按照《南京市轨道交通管理条例》规定,乞讨和卖艺,影响轨道交通公共场所和设施的容貌、环境卫生,是被明令禁止的。也正因为此,张光明和他的同伴也没少被驱赶、罚款。然而,不管怎样,许许多多个“张光明”每天行走在车厢里,已经成为地铁的一个“常规画面”。 如何对待他们,既考验着城市的管理者,也考验着我们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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