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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社会上提倡真、善、美,那时不能理解,销尽春华才先从美的外在上升到善的意识,从善仁爱中摸索到真的原本。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恢恢若浩空,泱泱似大洋,其间不免糟粕与精华并存。茂叶蔽干,歧溪隐江,识其真踪须寻得根本求得渊源。
人们喜欢看美景、美人,听好听的话,悦耳的丝竹,这是一种心理与感观上的诉求。如果以美求心,则将具体的东西抽象并存于心田,曰之“心灵美”。那么善的层面呢?善是什么?从小处说是心肠好,从大的方面说是社会所赋予的道德楷模范畴。
做为个体、家庭、社会,善是群体愿望,对无修养的人是一种需求,对有修养的人是一种自律,对统治者来说是一种教化。孟子说“人性善”天生具有“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这“四心”称之为“四端”,孟子把它当作心动源泉。从“四端”又延伸为“仁、义、礼、智”这最基本的道德行为规范了。 传统道德是让人崇敬的,继承要有批判作为前题,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历史绝对无法还原。中国文人的人格多是分裂的,进而尊儒,退而守道,从不落空。白天里满嘴仁义道德,夜幕下尽演魏晋风流。明张居正位至首辅,奉伦理为宇宙之本体,上对皇帝、下对属僚时时处处以儒家准则要求,而他却淫奢并加,57岁时竟死于春药。 对于传统善的人格,也就是圣贤人格,如何认定呢?提到这个重要的话题,缄默便是众生像。但也不是没人敢非礼的,早在春秋就有墨子《非儒》之篇,晋魏的七贤“非汤、武而薄周、孔”,近代的李大钊、鲁迅、陈独秀、胡适更是一路追打孔家店。 他们在至善之中发现了什么?这就是以善伤真。 这里有两个故事,第一个故事大家要知道一个前题,古代人怎样才能做官。当然帝王金口封官是一方面,全国这样大,不可能大大小小的官都由皇帝亲封。隋代出现了科举,国库艰难时又有了捐官制度,但还有一个重要的形式:举孝廉,它远比科考制度要早。东汉有个叫许武的人被举为孝廉之后,为了让两个弟弟成名,就故意把肥田壮丁分给自己,薄地与老弱家丁分给弟弟。当俩弟弟得到美名后,自己又把多分的田产家丁还给了两个弟弟。另一则是父亲偷了邻居家的羊,被儿子发现了,结果儿子就告发了他的父亲的偷盗行为。在第二天行刑官就要给父亲行死刑的时候,儿子说要代替父亲而死,结果儿子在被砍头的时候又说:“我告发我的父亲是因为我正直,难道正直也有罪吗?我替父而死是孝道,难道尊孝道的人该杀吗?”判官面对是传统道德而非法律,只有放他生路了。孔子有一句话叫“妇为夫隐,子为父隐”,伪善面前无真可言。 善,本无过,过在追善之风。任何事物都有一个真本,当用大善来求个体不可能达到的目标时,往往善会被异化甚至恶化。从弗洛伊德到马尔库塞都在竭力地阐述人的本能,他的精神分析法在当今儒士们看来是“弘人欲而灭天理”。当你向乞讨者施舍十元钱而感到快慰时,是否面对一对一位肾衰竭者继续慷慨呢?未名之佛发誓来世上拯救一切苦难,当他刚落定,看到一个盲人在哭诉他不同一般人的遇境。佛说:你想得到什么就快乐呢?他说我只要一只眼睛就和别人一样快乐了。佛说,这好办。他挖下自己的一只眼交给他。哭泣人说:我是右眼看不到,而你给我的是左眼。佛走了。佛不能拯救的世界,岂是你从起始站让个座就能成全的? 真的本身很难阐述,因为老子的真人还在永无止境地修炼,尼采那里没有说清楚,海德格尔又存在争议。但这些不妨碍真的存在,因为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原本。真不承认铅华,因为你为之努力的并不是真之所在,刻意修饰只是你伪善的一面,这与真无关。真,无知无欲,请不要用善良来欺凌它;真,如果是丑陋的,请不要用美丽来羞辱它。与它做朋友,或许它是你没地位时的尊严,没青春时的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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