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山

若干年前，爬采山矶后，我以“即山”为名，写过一篇文章，早已寻它不着。而与我才去过的云台山相比，采山矶更像个中年美妇，慵懒而平和。虽然靠双足爬上去也会疲累，但是，毫不惊险。她就那么安然地立在长江边上，坦然而无惧。

云台山地处河南焦作。距此地一千多里。跟团夜间出发，一夜辗转，半眠半醒，尤以脖子最为痛苦。待天微明，到达景区门外。时过六点，可以买票进入，我在门外微微讶然，哪儿来的山？莫不是闻名不如见面？

这样的疑虑，持续良久。坐上观光车，一路上不过是盘旋的山路，壁立的山石。不见险也不见奇。

车至子房山服务区，验票进入，便听水声大作，实是震耳。右手边一道山溪直铺而下，水清而碧，浅处可见底。人造了不少陡坡，水势又急，跌落时水花雪白，直如滚锅。导游交待清楚事项，把三个半小时的时间交由我们自主游玩。

顺坡而上，我们先叹这路好行。不经意抬头望，雾气里隐约可见高不可及的山峰，哦，原来果真是在山里了。云台山不是一座山，而是山连山、山接山，且大部分山根本不得攀，只供人仰望。崖壁如刀劈斧凿，上面胡乱布些绿植，莽莽苍苍，似个不修边幅的大汉。我直恨自己古文背得少了，找不到合适的句子来吟哦一番。

先去寻大瀑布。

同行之人都从大道上走了，独我们一家三口，沿梯而下，逆水而上。原以为会和他们交汇，谁知两条路总也不碰头。但抱着条条大路通罗马的态度，还是坚持着向前。

一路水声不断。过渡的桥或木或石或水泥，但都浑然天成，俯下身来，触水冰凉。水中布着大小石块，水击石上，白花四溅，水声更让我想起竹林七贤之一的“山涛”，在这山里，果真可以枕涛而眠的。巧的是，云台山中的百家岩一景，就曾是七贤们的隐居之所。

走了许久，远远看到人影晃动。我高兴地大叫：追上他们了。向左一折，再顺着石阶而下，果真看到大部队正在溪水边逡巡。那水漫漶开去，在乱石里奔跑。水至清则无鱼，况乎水流还这么急。我如此猜测着。

溪水中偶见特别大的石头蹲踞其中，看了石身的铭牌，知道那是从涯上坠下。想想他纵身一跃时的气势，也是够骇人的。

平坦向上的山路已经走了半晌，传说中的大瀑布仍然不见踪影。细心的刘说：估计应该不远了，你瞧，远处有水雾升起，应该是瀑布溅起的。我半信半疑地看看，也只能再向前了。

顺着山势开始拾阶而上。山道甚窄且陡，容两人侧身而过，像没有尽头似的走着。但瀑布一定是近了，因为贴山的一侧，不时奔下来小小的一线或是一道水流，仿佛是微缩了的大瀑布一角。我们时不时地停下洗手，水极冷，应该在十度以下，所以虽然一路跋涉，但身上并没有多少汗意。也有人合十双手，直接接了水流来喝，我是不敢的，只用欣羡的目光盯牢。

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兴奋地大喊，我们急忙向右手边看去，乱树丛中，可见白练的一段。啊，果真到了。

从看见他，到看清他，又攀了不短的一段路。到观景台上，水雾立时弥散过来。

山的转折处有个三角的缺口，水就从缺口里源源不断地流泄而下。说是白练，那就无视了他的气势与动态。就是一匹白龙吧，仿佛可以看到他涌动的肌肉，还有勃勃的生机。旧的水流才没走多远，新的又追了上来，没头没脑，决绝果敢。如若瀑布是个男人，一定血性刚强，是可以横刀立马的好男儿，像乔峰或是杨过；如若是女子，一定泼辣爽利，为了爱，可以奋不顾身，像李莫愁，或是天山童姥。

下山时，少了惊喜与焦虑，带着满足与微醺。一大收获是，竟然发现这急流中有鱼。一指长短，身躯近乎透明，它们待在近岸处，安然悠游，实在是佩服。

不时与才上来的人迎面，尤其让我注目的是那些上了年龄的老者。他们轻装简行，步履坚定，比我们，又多了一些沉静之态。山与水，于他们，更像是老友重聚。看到这样的人，让我不担心老之将至。

下得山来，又与大部队走失。我们便顺路而下，去寻猕猴谷。

这是让我比较失望的一处景点。所见猴子，要么待在笼子中被人围观喂食，要么被绳拴着，真个当猴耍。

何其抱歉，我们为了好玩，破坏了你们生活的宁静。

                              该是写写红石峡的时候了。

上午的行程，算是正文，到了下午的红山峡之旅，才是真正的高潮来临。

顾名思义，这地方首先是个“峡”，突兀高耸，险峻神奇。用手册上的话说：碧水丹峡。那些石头，都是红色的。

我们在一处平坦处停车，先随导游上桥，为了配合周遭景色，这桥也涂作褚红。冲下看时，惊见崖壁间人影绰绰，豆般大小。再调转到另一边看，桥下的石上水边，遍是游客。我像个孩子似的叫起来：我们也要下去。导游点头。

先上行一段，开始向崖底转折。仍是漫长的石阶，人龙前不见首后不见尾，好在都不敢拥挤，徐徐前行。

其实并未真正到底，大概在崖的中下部，不知是人力还是天然，在崖壁间开出刚好供一人前行的山道，一侧筑上栏杆。越往前行，越听得水声大作，可是探身去看，只见水流摊在乱石之中，浅浅一脉，凌乱无绪，浑不见上午所遇的美感。

从一个山洞中穿过，行不多远，才看清水声何来。两侧崖壁在这里离得很近，中间杂堵出一个陡坡，上游的水流在这里乱糟糟挤作一处，各不相让，于是自相残杀起来，先相拥着跳将下来，撞到一侧石壁，又折转到另一边，摔得个挫骨扬灰淋漓尽致。

还能说些什么呢？看到这样自然的神力，你会觉得死亡根本不是大事，它太渺小而活着，也不过是尘介微芒，一切都如过眼云烟。所以山水间出智者出圣人，而我们活在水泥森林中，只能蝇营狗苟，为那些小利小惠争吵不休。偶尔的出逃，是为心灵洗尘。

凝视金戈铁马的水流良久，当下也是有顿悟之感的，但是，从他身边撤离，我又会故态复萌。

过桥，进另一处崖壁间。前方有一块偌大巨石斜立水中，四四方方，如细琢过一般。我正在想，这方大石无人敢近，忽地看到一只不知名的小雀，在石上来回跳跃。这就可见，人，于自然已经变得格格不入。它自有它的自在自足，自娱自乐。

再过一段桥，开始上山。这是整个云台山之行中最让人难忘的一段路。木阶极陡，右手边是人造的中空山石，乍看无异，触手发虚。同行的小胡，不停地唠叨心中的恐惧，说自己实在不敢走。我便笑他，我是一点儿也不怕的。大刘在后面推着儿子走路，步步小心，连害怕也来不及。

终于走过最险的那一段，小胡长吁一口气，说：现在我最佩服的不是大自然，我佩服的是人的力量。

的确如此，在这山间，光是筑路，就是件难事，那些桥、路、栏杆，都是匠人一木一石筑就，真是要对他们致敬。

我们与众人汇合，小憩片刻。再往前走，这大山并不容我们神经松懈。乱木之外，一方巨大的水库笃定而立。与之前所见的自然形成的瀑布相比，水库里跃下的水流，更显大气与雍容，但是，少了野性，是被驯化的伟力。

水库边有一方人造平台，人在栏杆边手可接水，摆出各种造型拍照，当然，我们也不会免俗。宁静与雄浑、浮躁与端庄就这样交相辉映。这是人工的特点，如若是野水，哪会如此服帖。看了介绍，知道这水库是从六十年代开始兴建，历经十六年方始造好。哎，那个年月，那些人，果真了不起。

后面的行程就乏善可陈了。

第二天去了公包祠与开封府，那些人造景观的矫揉造作，不说也罢。

感谢山水。感谢你们一直都在。

真想细细品读，但是卡的我无语，是我网速太差了

跟着楼主旅游，省钱，省时，惬意！

夕林 发表于 2012-8-10 15:22
跟着楼主旅游，省钱，省时，惬意！

分三次写完，比较乱。但是觉得不写，又浪费了。

青竹 发表于 2012-8-10 12:27
真想细细品读，但是卡的我无语，是我网速太差了

初见，青竹好。

在学习

一枚如果 发表于 2012-8-10 15:27
初见，青竹好。

你好

如梦、 发表于 2012-8-10 17:00
在学习

别嫌烦，写得又臭又长的。

一枚如果 发表于 2012-8-10 22:24
别嫌烦，写得又臭又长的。

我在向你学习，

一枚如果 发表于 2012-8-10 22:24
别嫌烦，写得又臭又长的。

能静下心写这么多 很难得